中国政协杂志刊登 刘学军教授关于“商量”平台的理论研究文章
近日，中国政协杂志理论研究专刊刊登了中央党校教授、博导刘学军关于“商量”平台的理论研究文章《马克思主义“新型民主”理论的生动诠释——基于济南市政协“商量”模式的分析》。
该文认为，济南市政协探索的“商量”，是具有地方和基层特色的人民政协协商民主实践形式。这一实践形式，对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市县政协工作，对更好发挥人民政协作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重要渠道和专门协商机构在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中的作用，对于推动社会治理重心向基层下移都具有重要示范意义，是对马克思主义“新型民主”理论内蕴的生动诠释。
马克思主义“新型民主”理论的生动诠释
——基于济南市政协“商量”模式的分析
刘学军
【摘要】济南市政协探索的“商量”，首先是一种具有地方和基层特色的人民政协协商民主形式，同时也体现了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念和要求，是全面、广泛、有机衔接的人民当家作主制度体系在基层工作中的具体的现实的生动实践。这一形式之所以能够有效扩大基层群众有序政治参与，很好体现基层群众的意志、保障他们的权益、激发他们的创造，最深层的原因在于其符合马克思主义“新型民主”理论的内在逻辑。
【关键词】商量 新型民主 本质规定 价值诉求 形式要求 真实性意蕴
济南市政协探索的“商量”，是具有地方和基层特色的人民政协协商民主实践形式。这一实践形式，对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市县政协工作，对更好发挥人民政协作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重要渠道和专门协商机构在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中的作用，对于推动社会治理重心向基层下移都具有重要示范意义，是对马克思主义“新型民主”理论内蕴的生动诠释。
一、“商量”是当下中国社会发展阶段生长出来的一种“社会民主”模式，诠释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新型民主”的本质规定
马克思主义认为，在国家存在的条件下，民主总是与阶级和国家联系在一起的，没有超阶级、超国家的民主。国家形态意义上的民主是政治民主，即由国家机器参与其中、由强制力保障实施的一种利益配置方式。资本主义国家及其以前的政治民主虽然有其历史进步意义，但都有其不可克服的内在矛盾，本质上是少数人的民主，不是人类社会利益配置的理想方式。理想方式是消除了国家权力的“自由人联合体”，是政治民主回归社会本身。恩格斯在谈到英国民主制的出路时说得很清楚：英国的最近将来是民主制，但不是那种法国大革命式的民主制，而是同资产阶级和财产对立的民主制，是社会的民主制。撇开恩格斯对当时英国民主进程时间的预测不说，其政治民主回归社会本身的主张是显而易见的。这一点，在他后来著名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有非常透彻的阐释。当然，马克思主义是主张社会条件论的发展阶段论，它不认为人类社会在资产阶级国家之后就立刻进入“自由人联合体”，而是认为两者之间会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过渡时期的国家就是无产阶级专政（在我国就是人民民主专政）。一般来说，这也是一种国家的存在，但它又不是纯粹原来意义上的国家，而是一种特殊的、正在走向“自由人联合体”的新型国家，是“正在消亡”着的国家。换个视角看，这种特殊形态的新型国家，也就是一种“新型民主”，就是政治民主向社会民主回归的过渡。在这个过渡过程中，政治民主与社会民主共生共存，而社会民主的因素日益增长，政治民主的因素日益消减。目前，虽然我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新时代，特别是已经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我国进入了新发展阶段，我国社会主义正处于由初级阶段向高级阶段迈进的历史进程中。如果说，社会主义愈发展，民主也愈发展，那么，中国社会主义民主在当前和今后的发展中，社会民主的元素将渐次增加，这是马克思主义关于“新型民主”本质规定的必然要求。“商量”牢牢把握人民政协性质定位，坚持做到协商不越位、融合不替代，实际上是在党的领导下，通过人民政协专门协商机构牵引和带动政府相关部门、社会各相关利益方来到“商量”的平台，就地方发展和人民群众急难愁盼的问题进行协商，取得共识，形成决策，付诸实施。在这样的地方和基层协商民主架构中，协商活动的组织者当然是人民政协。这一点非常重要。人民政协既不是宪法框架中的国家机构，也不是普通的社会组织，而是以专门协商机构的性质定位来组织搭建“商量”平台。在这个平台上，虽然也有执政党组织和国家机构在场，但这些组织和机构不是以强制性的方式介入，而是以平等的身份参与社会各相关利益方的协商，目的是保证协商结果的落实。这正是国家意义上的政治民主与社会民主共生共在、政治民主逐渐向社会民主回归的生动体现。
二、“商量”以人民群众为主体，诠释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新型民主”的价值诉求
马克思主义认为，传统国家形态的政治民主，都是为少数人利益服务的政治工具，包括资产阶级国家，也不过是管理资产阶级共同事务的委员会罢了。所以，这种民主必须让位给更加合理的“新型民主”。这种“新型民主”的主体应该是谁呢？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后来马克思在致魏德迈的信中，明确把这种民主概括为“无产阶级专政”。需要注意的是，马克思恩格斯分析的是19世纪中叶西欧发展比较充分的资本主义国家，他们所说的无产阶级，实际上是指新生产力的人格化代表，是能够适应新生产力发展需要的新生社会力量。至于实践中的“无产阶级专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马克思和恩格斯主要是通过对巴黎公社的研究，给出了原则性的概括，指出：公社——这是人民群众把国家政权重新收回，他们组成自己的力量去代替压迫他们的有组织的力量；这是人民群众获得社会解放的政治形式，这种政治形式代替了被人民群众的敌人用来压迫他们的假托的社会力量。显然，这时的马克思恩格斯，已经将作为“新型民主”主体的无产阶级，与人民群众划等号了，即：“新型民主”的主体，就是人民群众，也就是人民当家作主。这是马克思主义关于“新型民主”的基本价值诉求。今天，中国社会主义民主作为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中国化的重要成果，其基本价值诉求必然、必须是人民当家作主。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没有这样的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就没有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我们注意到，“商量”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围绕基层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热点问题，协商于民、协商为民，帮助基层解决实际问题，让基层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商量”的参与方是非常广泛的，涵盖了利益诉求的所有方面，比如，除了直接相关利益方外，还根据情况需要邀请全国政协委员、省政协委员、区县政协委员，市级各民主党派、工商联成员，市政协专家智库成员，海外知名侨领及友好社团成员参加，也可邀请海内外专家、有关网民代表等参加。他们是“商量”平台上的真正主体、主人。这正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新型民主”价值诉求的具体诠释。
三、“商量”是一种独特的民主形式，诠释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新型民主”的形式要求
人民当家作主的本质规定、价值诉求，需要通过合适的形式体现出来，并得到保障。马克思认为，巴黎公社就是体现人民当家作主的形式，因为公社是由巴黎各区普选出的城市代表组成的，这些代表对选民负责，随时可以撤换。其中大多数自然都是工人，或者是公认的工人阶级的代表；从公社委员起，自上至下一切公职人员，都只应领取相当于工人工资的薪金；不仅城市的管理，而且连先前属于国家的全部创议权都已转归公社……公社的真正秘密就在于：它实质上是工人阶级的政府，是生产者阶级同占有者阶级斗争的结果，是终于发现的、可以使劳动在经济上获得解放的政治形式。今天，中国社会主义民主也必须有具体的形式，才能将其落实到国家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之中。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6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明确指出：实现民主的形式是丰富多样的，不能拘泥于刻板的模式，人民当家作主必须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人民对自身利益的实现和发展上来。在我们的制度下，通过商量，找到全社会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约数，是人民民主的真谛。保证和支持人民当家作主，通过依法选举、让人民的代表来参与国家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管理是十分重要的，通过选举以外的制度和方式让人民参与国家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管理也是十分重要的。人民只有投票的权利而没有广泛参与的权利，人民只有在投票时被唤醒、投票后就进入休眠期，这样的民主是形式主义的。人民通过选举、投票行使权利和人民内部各方面在重大决策之前进行充分协商，尽可能就共同性问题取得一致意见，是中国社会主义民主的两种重要形式。在中国，这两种民主形式不是相互替代、相互否定的，而是相互补充、相得益彰的，共同构成了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制度特点和优势。可见，“商量”正是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中国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在地方和基层的一种具体存在模式，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新型民主”形式要求的当下中国诠释。
四、“商量”是一种成效明显的民主实践，诠释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新型民主”的真实性意蕴
“新型民主”的价值诉求是人民民主或人民当家作主，因此，基于历史唯物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新型民主”理论，从来都是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把能否服务于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解决人民群众具体的利益问题，作为判断民主真实性的重要标准。列宁在比较资产阶级民主与无产阶级民主差异时指出：前者是把重心放在冠冕堂皇地宣布各种自由和权利上，无产阶级或苏维埃的民主制则在实际上使被剥削劳动者能够真正享受文化、文明和民主的福利。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6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郑重指出：民主不是装饰品，不是用来做摆设的，而是要用来解决人民要解决的问题的。要坚持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我们的重大工作和重大决策必须识民情、接地气。要以人民群众利益为重、以人民群众期盼为念，真诚倾听群众呼声，真实反映群众愿望，真情关心群众疾苦。要坚持工作重心下移，深入实际、深入基层、深入群众，做到知民情、解民忧、纾民怨、暖民心，多干让人民满意的好事实事，充分调动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凡此种种，都是在告诉我们，社会主义民主必须是实实在在以人民为中心、为人民利益服务的。济南“商量”模式完全符合这一内在逻辑。在“商量”平台上，地方和基层有关经济、文化各方面都给予“商量”活动以充分保障。比如，在地方和基层党委的领导和政府的支持下，章丘甜瓜西瓜产业发展、平阴玫瑰品牌打造、济南公交线网优化、城市社区居家养老等一个个人民群众急难愁盼的问题都得到很好解决。不仅如此，青春版“商量”还通过为青少年参政议政搭建舞台，让青少年在具体的协商民主实践中体验、认识、认同中国社会主义民主。这对于培育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所需要的政治意识，培养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所需要的“政治人”，有着深远的政治和社会意义。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到底是因为马克思主义行！马克思主义之所以行，最主要的还在于它是一种“彻底的”理论，揭示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指明了人类社会进步的方向。马克思主义“新型民主”理论，就揭示了政治和社会领域的规律，为人民进行国家和社会治理指明了正确方向。基于这一点，我们可以断定，济南“商量”模式符合马克思主义“新型民主”理论的内在逻辑，也即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发展的规律和方向，一定会进一步彰显其生机活力和重要价值，为我国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中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提供丰富的理论养料和实践素材。
（作者：中国人民政协理论研究会理事，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科学社会主义教研部教授，全国政协参政议政人才库特聘专家）